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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悬于深渊之上时,富特文格勒用布鲁克纳摆脱人间苦恼

2016-03-25 岛冰的博客 西方音乐评论



为永久而工作:富特文格勒与布鲁克纳


也许可以把富特文格勒(Wilhelm Furtwängler Anton·Bruckner)演出的作品划分为“使命性”作品和“非使命性”的作品两大类。所谓“使命性”的作品就是:巴赫、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瓦格纳、勃拉姆斯、布鲁克纳(Anton·Bruckner)。他们的作品一脉延续着德奥音乐的传统。对于具有深厚人文气质和强烈日耳曼精神的富特文格勒来说,延续这个伟大传统是他作为一位德国艺术家与生俱来的使命。我们可以从他一生的谈话、行动、指挥及创作中强烈地 感受到这一点。

无疑,布鲁克纳作品对富特文格勒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在他演出生涯的第一场音乐会中,1906年2月19日富特文格勒指挥慕尼黑爱乐,压轴之作就是布鲁克纳的《第9交响曲》。富特文格勒本身作为作曲家,其作品也有很深的布鲁克纳风格的影子。富特文格勒对布鲁克纳的论述应该也相当多。1991年在莱比锡出版了他的一本评论文集《勃拉姆斯与布鲁克纳》。富特文格勒论述布鲁克纳的中文资料仍然是非常有限的【编者注:《爱乐》已经编译了福特文格勒论勃拉姆斯和布鲁克纳的内容,欢迎去找一下,我们也会择机整理推出】,下面是摘抄其中一些与“使命”有关的片断:

一、“(布鲁克纳)在幸福世界中高高自由飞翔,摆脱人间的苦恼——在没有感伤、没有顾虑的情况下完成使命”。

这句话说的是布鲁克纳,但是我想,这恐怕也是富特文格勒一生孜孜以求的理想状态。在那个风云变幻莫测、人心产生剧烈变化的时代,世界悬于黑暗的深渊之上,我们从富特文格勒演绎的布鲁克纳中,轻易就能感受到只有从这样的音乐里,他才能达到那个纯净的精神世界的高度,摆脱了人间的苦恼,以一种无限虔诚和谦恭的态度,去完成一个音乐家的神圣使命。他在布鲁克纳第八交响曲的柔板里,创造了一个人间至为高尚、纯净的世界,我想这就是布鲁克纳梦想的天堂。

二、“他(布鲁克纳)不追求立即成功。他的艺术不是为一时而是为永久而存在 的,他也是为永久而工作的。因此他成了最受误解的音乐家。”

在富特文格勒的时代,布鲁克纳仍然受到很多的误解,并非所有的人们都理解他的音乐。富特文格勒却毫不掩饰对布鲁克纳的喜爱之情,并且一生没有间断地演奏布鲁克纳的音乐。“为永久而工作”、“最受误解的音乐家”,用这些话来概括富特文格勒的一生,难道不也同样恰当?富特文格勒还说:“布鲁克纳的艺术不故弄玄虚。”而对于富特文格勒的创作,欣德米特曾说它有 “一种布鲁克纳式的清纯。”在这个时代,人们同样未能完全理解富特文格勒的使命和创作,也未能完全理解他的行为——就像人们以前对布鲁克纳一样。

三、“我相信布鲁克纳音乐中的神秘氛围一旦被接受,他的作品会得到德国以外更多人的理解。”

富特文格勒意识到布鲁克纳作品中的神秘氛围,是阻碍他的作品被更广泛接受的一个重要因素。当然,人们还会说布鲁克纳的乐思发展不完整,等等。富特文格勒对布鲁克纳音乐的缺点也有论述。但是他又说:“布鲁克纳的伟大之所以更加感人,靠的是他克服了他的缺点,使他的缺点显得不那么重要。”我觉得,直到现在,人们并没有真正认真地去领会布鲁克纳的音乐。这也许是时代使然吧。缺少了一种“布鲁克纳式的清纯”,缺少了一种虔诚、谦恭的态度,这个浮躁功利而缺少崇高的社会,怎么能接受布鲁克纳的“神秘氛围”,并从中感受到他的伟大呢?同样,缺少崇高使命的时代,怎么理解和接受富特文格勒的艺术呢?【编者注:赞同,布鲁克纳是一种极为大气的宁静,也是一种非常细腻的严肃,听布鲁克纳的时候心要打开,空间释放出来,让音乐进来,封闭的心灵没办法感受到布鲁克安的美,特别是磅礴、凝重之下的静穆。】


富特文格勒唯一的布鲁克纳第九交响曲


找不到福特文格勒的,拿杨松斯的视频凑合下


贝尔格小协/布鲁克纳第九交(沙汉姆/杨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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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uhmte "letzte Worte" stehen auf dem Programm beim BR-Symphonieorchester: Alban Bergs Violinkonzert, interpretiert Gil Shaham, und Bruckners Neunte Symphonie. Am Pult steht Mariss Jansons. Autor: Symphonieorchester des Bayerischen Rundfunks 吉尔·沙汉姆(Gil Shaham 1971—),美国小提琴家。 马里斯·杨松斯(Mariss Ivars Georgs Jansons,1943-),生于拉脱维亚里加的指挥家。


   在聆听富特文格勒的录音时,经常会感到,他没有留下三个作品的录音,也许是后世听众的最大遗憾:一是贝多芬《庄严弥撒》,二是莫扎特《安魂曲》,三是战后没有与柏林爱乐合作留下一版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但是,他于1944年10月7日与柏林爱乐合作、唯一仅存于世的布鲁克纳第九交响曲录音(CD:法国富特文格勒协会发行/French Furtwängler Society,SWF 041),则可以说是上天的恩赐。每次聆听这个录音,都会让人不自觉地有泪水涌出的感觉。

    就像其他许多场布鲁克纳的交响曲演出一样,这场第九交响曲生动地体现了富特文格勒作为一个人,或者作为一名艺术家的全部质朴和虔诚。这场演出,第一乐章风格激越,第二乐章狂热中透出几分阴森,呈现出一种奇幻迷狂的感觉,第三乐章则带出了犹如《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开头场景中的那种梦幻和渺茫。所有这些,交织出布鲁克纳第九交响曲那种特有的神秘气氛。

    有其他许多布鲁克纳第九交响曲的优秀演绎可以列举:约胡姆、克纳佩许布什、穆拉文斯基、切利比达凯,等等,也可以作出许多的技术对比和分析。但是他们都不曾像富特文格勒这样,无限地接近和全身心投入布鲁克纳的精神世界。因为他们的演绎虽然各有优点,但富特文格勒的演出,却能让人异常强烈地感受到一种纯真品 质,其他指挥家则缺少这种品质。纯真就是虔诚,是布鲁克纳作品的宗教性向。聆听这场演出,会令人全然忘记指挥家的存在,只有音乐在流动,它是一个完全纯净的精神世界。只有这个时候,布鲁克纳(同时也是富特文格勒文格勒)的宗教才显现。

    富特文格勒曾说:“我于最困难的战时后期(1944年10月11日),在圣弗洛里安教堂指挥这首杰作的情景将永存我的记忆之中。我真心实意地想过我可以建议罗马教皇正式承认这一辉煌作品为圣曲。”读了这段话,会让人觉得我们永远有太多的遗憾。同时,从中也可以读出富特文格勒深藏的心灵之声。我们永远也无法直接感知怎样才是富特文格勒“最困难”的时期,但是我们却可以通过聆听这首第九交响曲,从这个完全纯净的精神世界中,稍稍触摸到一名伟大艺术家当时的脉博。同时我们也能知道,为什么这个第九交响曲录音是不可替代的,为什么富特文格勒的全部艺术都是不可替代的。

布鲁克纳第九交响曲拼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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